【也青/哨向paro】白雪人间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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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也心里咯噔一下子，诸葛青某种程度上十分沉得住气，不是什么紧急的事绝对不会这么密集地打电话，他那一瞬间想了许多，譬如塔知道了他们私下调查，甚至于哨兵的同类袭击医院，王也回拨的手都有点颤抖：“出什么事了吗？”
“你醒了吗？”
诸葛青声音有点哑，但情绪高涨，王也松了口气，回他：“醒了。”电话那头传来向导的笑声：“老王你快看，出彩虹了，还是两道。”就为这事啊，王也掐了下手心，却还是向前一步拉开窗帘，两道虹桥悬在天际，穿过朝霞，将未醒的都市笼在怀中。王也拿着手机，诸葛青的呼吸声在他耳边回荡：“我看到了。”
七点半的时候王也到医院去接诸葛青，别人出院都是大包小包，唯独诸葛青一切从简，塔送来的营养品分文未动全送给了护士站的姐姐们，揣着一把水果刀就坐上了王也的车。王也带他回北京塔，刚过俩路口，诸葛青忽然开口：“你注意昨天的伞了吗？”
王也熬了个通宵，多少有点倦意，专心致志开车，没听清诸葛青的话，诸葛青不以为意，自顾自说道：“这种伞上花纹不常见，应该是哨兵从外地带来的，一个没有精神图景的哨兵来到北京做什么呢？”
“也许是原主人的。”王也打断他的自言自语：“他也没准是先天疾病想来北京就医，老青，没必要把一切想得那么复杂。”诸葛青余光看向王也，年轻的哨兵脸上有些许的疲态，与他们第一次见面那种倦意又有些许不同，这些细微差别对向导来说本该是送分题，诸葛青看向王也，却像是看向一道送命题。诸葛青扭过头去看向窗外，长久的舒了一口气：“我听你的。”
高架桥上堵了长长一串，从桥上望下去仿佛是一条钢铁铸成的长蛇，他们已经在这停了一个小时了还一点都没挪动。窗外天清云淡，红日高悬，他们坐在车内，在循环的白噪音中，呼吸声清晰可见，诸葛青忽然有种错觉，仿佛他们不是在拥挤城市内，而是天地浩荡唯独他们二人。
他瞥向王也，王也恰好也在看他。
王也的眼睛在光下呈现棕黑色，乍一看去像是古井一般沉冷，却在与他对视时泛起一点波澜，像是光打进暗夜，又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湖水泛起一圈波澜。诸葛青一窒，他转过头来，把偷瞄变成正大光明的对视，他觉得胸口有些发烫，太静了，该有什么打破这个环境，诸葛青试探着开口：“你需要精神疏导吗？”
回应他的是王也的一声轻笑，诸葛青咋舌，许是太阳热烈照的他头晕目眩，不然怎么违背向导的基本素养问出这种傻话。眼前的哨兵沉静温和，恐怕精神图景的波动还没他大，他居然问出这话来，诸葛青哂笑：“我开玩笑……”
“来吧。”
向导尝试着伸出自己的精神触丝，他宛如回到第一次坐在浙江塔的教室里，他的父亲坐在最前，教给他如何进行临时的精神连接一般。他甚至比那时还要笨拙，明明是浙江塔最出色的向导，现在却待在原地，手脚拘束，甚至不知道怎么叩响哨兵精神图景的大门。王也叹了口气，握住了诸葛青的手，皮肤接触远比精神的试探要快，哨兵接纳了来自向导试探着彳亍着谨慎又雀跃的精神触丝。
像是风月洗过苍黄，在精神触丝相交的一瞬，舒适感席卷了全身，王也通宵的疲乏也像是被洗净一般，他正要说话，却发觉诸葛青的精神体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赤狐趴在诸葛青腿上，瞪大眼睛看着王也，它似喜似怯，耳朵低伏，柔怯地叫了两声。诸葛青伸手揉了揉赤狐的下巴，精神体却依旧看着王也：“他很喜欢你。”
回应他的是一声呼啸，在后视镜里出现了半个虎头，华南虎歪着头，只露出上半张脸盯着诸葛青。后座太小了，塞一只老虎有点勉强，何况这位还在试图往前拱。王也歪头看了眼精神体：“堵车就是麻烦……他想看看你。”诸葛青解开安全带，把椅背往后放去，华南虎缩起来等他把椅背放平，随即伸过头去在他脖颈间蹭了蹭。
诸葛青不太会和大型猫科动物相处，也不确定对方的喜怒，抬起手悬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华南虎抬头贴近他手心晃了晃头。
“他也挺喜欢我嘛~那老王……”他话没说完，精神连接给他传达了答案：嗯 。
车流很快涌动起来，诸葛青拉回座椅系上安全带，两人的精神体也各自回了精神图景。他们刚下桥，还没看出几步，忽然打进了一个加密的号码，开着免提，把手机扔到香氛旁，一个男人的声音出现在车厢里：“是王也吗？”
王也沉默不语，对方随即又说道：“诸葛青在你身边吗？”精神连接是双向的，王也在这一瞬感到了向导的焦虑与兴奋，他看向诸葛青，诸葛青对他点点头，王也问道：“您是谁？”
对方并未回答，只是命令道：“你们立刻前往第二医院急诊中心。”话音刚落，电话只剩下忙音，王也一脚油门冲进车海之中，他问都没问，向导去的意愿已经通过精神连接全然传达至此。
二医院，急诊中心。
王也刚一停车就看出了在急诊中心入口蹲着看报的人是个向导，而站在一旁看似抽烟实际四处张望的是个哨兵，这仅仅入口处，再往里不知道还有多少哨兵向导，他们似乎完全不想隐瞒身份，精神力如同牢笼一样紧紧锁住急诊中心。诸葛青从副驾驶下来，他给王也加固了精神屏障，只此一瞬间，纷至沓来的精神力与嘈杂的信息素全被隔挡在外。王也松了口气，他诚然可以自己过滤这些，但是有了向导的精神连接，这些不过泥牛入海。
诸葛青站到他身边扬起下巴：“有向导还不错吧。”
王也诚恳道：“不错。”
他们刚走到入口，那个看报的人就转向他们，低声说道：“跟我来。”王也快走一步挡在诸葛青面前，跟着看报的人走了，他转弯时余光扫向抽烟的人，只几步的功夫，那人就不见了踪影。带头的人把他们带到了处理室门口，叩了叩门，随即退到了门口，王也只是粗略一扫心里就知道了个七八。在一楼大厅内，除却几个医护人员和处理伤口的病人，剩下的症状不重的病人与陪护都是哨兵向导。
这么大的阵势，里面的一定是——
门此时缓缓打开，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个五十出头的男人，身姿挺拔面容严肃，虽两鬓斑白但不减肃杀之气，从头到脚散发着一种上位者的威严。男人先看向王也：“北京塔哨兵王也。”又看向诸葛青：“浙江塔向导诸葛青。”
他说罢点头示意王也和诸葛青进来，门关上的瞬间，男人沉声道：“我是白塔指挥官张瑀，你们叫我张指就行。”他略一顿，目光在王也脸上略一停留随即继续：“白塔程序还没走完，你们算是借调，不过现在说也不早。”
“欢迎加入白塔。王也，诸葛青。”
“浙江塔位处长江以南，隶属黑塔管辖，非紧急情况不得跨域借调，不知道您有什么紧急情况？”
王也看向诸葛青，年轻的向导直视张瑀，宛如一把出鞘剑，闪烁着莹莹寒光。白塔的指挥官目光移至诸葛青身上，不动声色打量一番，倏忽笑道：“确有急事，按理说你们不是白塔的哨兵向导不该告诉你们，不该说了也无妨，且跟我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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