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青/哨向paro】 白雪人间 02
哨兵x向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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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昌平到天津有二百多公里，恶劣天气高速没开，他仨只能和大车挤下路，偏偏王震球还是个不安分的性格，一个破面包开出赛车的感觉，一路抢道别车车缝飘逸，在此起彼伏的鸣笛和谩骂声中生生把四小时的车程压缩到两个半小时。
王震球一路上哼着小曲像玩3D飙车一样，下车还不忘对着公司门口监控摆了个帅气撩发Pose，后座两个人各个面如菜色胃中翻涌两腿发软，还是王也先缓过来从旁边买了瓶水递给诸葛青，诸葛青喝了两口压下去了反胃劲儿。王震球近来常来华北片串门，对公司熟，往前走了两步给二人带路，路过王也时忽然压低声音说：“诸葛青受过专业训练还这样，三少挺强啊。”
我就知道你丫故意的。王也灌了口水，喊住王震球：“你刚说什么，没听清。”王震球双手抱头，略一回头，目光像是阴冷的蛇一样扫过王也，面上却嬉笑道：“好话不说第二遍，小少爷你自己猜吧。”
哪都通和有正规编制的黑白塔不同，他们更像是游离在体制外的暗棋，因此外表看起来就如同真正的快递公司，只不过前面的库房里全是普通人，他们没有哨兵对环境的严苛要求，干物流分发这些不成问题。绕过前面的工厂，里面是个不大的平房，看起来有点年头了，王震球在过道住脚，侧身给王也露出一条通道：“东风快递，使命必达。”
王也往外望去，此时正是下午两点，阳光最足的时候，在内外划出一道阴阳分割线，此线以内他们所站之地有刮骨穿堂风蹿进他脚踝，而此线外却冰雪稍融露出红砖与缝隙中的枯草。王也向前走了两步，有个带眼镜的年轻男人匆匆拉开房门出来，年轻人自我介绍道：“我叫徐三，是华北片区的，一路上辛苦了。”
王也想起一路上王震球撕心裂肺且五音不全的歌声，揉了揉耳朵，漫不经心道：“我这人皮糙肉厚，不辛苦。”
进屋徐三给他倒了杯热水，王也接过热水放在面前桌子上，顺势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屋子不大，临窗摆了一张办公桌，窗帘半拉，在此刚好可以看到他们刚站的地方，王震球已经走了，诸葛青拿着刚才那瓶水蹲在地上盯着这边。他们目光只一交汇，王也立刻收回视线，左手边是个档案柜和一张用来休息的木床，确实是二十年前办公室的标配。没有监控，估计也没窃听器，王也瘫坐在转椅上，肥大羽绒服下却是全身肌肉紧绷。
徐三把档案打开推给他，王也之前听诸葛青说了大概，此时是第一次看到两份档案，除却评级与扣的死亡戳外一模一样，上面的详细信息确实是他本人，他一大活人忽然看自己档案上盖了死亡二字实属有些黑色幽默的惊悚。王也右手握拳，左手舒展开把档案推了回去：“你是哨兵还是向导啊，你试试呗，我就一普通人你看得出来吧。”
说话间王也感到了身边空气的细微变化，像是蝴蝶扇动羽翼带动了空气一般，和之前他躲王震球时的周遭的变化不太一样，那个像是交杂着细雨的春风，而如今这个冷冰冰的。徐三收回了自己的精神触丝，他同样无功而返，再看王也的目光已经多了几分惊疑：“这份C级档案上，有你父亲的签字。”
“可能弄错了吧。”王也一笑：“我爹打小有个军人梦，他儿子能干这种为国争光的事能瞒着我吗？何况……”王也话没说完，徐三忽然打断了他：“你说瞒着你……你有什么不记得了？”话音刚落，室内气氛骤变，王也一蹬椅子起身，徐三坐地靠近门口，抢他一步抵住门，从窗台上花盆后抽出一把枪对准王也：“坐下，好好交代。”
王也面色凝重，盯着眼前漆黑的枪管，忽然笑了起来：“我只和诸葛青说。”
徐三紧握着枪，狐疑道：“诸葛青？”
“对，诸葛青。”王也重复道：“你们不是说我们是同学还是同僚吗？”
诸葛青走进办公室时调低了周围的声响和亮度，他实在算不得一个贴心的向导，对于过往合作过的哨兵也没有几分耐心，但当他走进这道门看到王也的瞬间，本能先于理智做出行动。可是眼前人就是个普通人，他所做的一切如同对牛弹琴，诸葛青心里叹了口气，拉开椅子坐在王也对面：“你找我？”
“你的精神体是什么？”
这个问题十分失礼，精神体作为向导精神的具现是十分隐私的存在，诸葛青端详着王也，对方神色坦然，像是这个问题只是你吃了没一样。诸葛青犹豫着喊出了自己的精神体，他的赤狐从桌上绕了一圈后再王也面前躺了下来，四肢曲起露出肚皮嘤嘤起来。诸葛青有点尴尬，他的精神体一向高冷，不许摸也不嘤嘤叫，连带他rua两下都要等精神体心情好，没成想见王也一秒投敌。王也没给出什么回应，小狐狸从桌子上打了个滚，扑进王也怀里，王也这次伸手在小狐狸附近划了一下，赤狐踮起脚用耳朵蹭了蹭王也的手。诸葛青因精神体的求欢行为面红耳赤，急忙把精神体塞回了自己的精神图景，他喝了几口水才平息下精神体的欢愉给他带来的燥热。
王也比划了一下刚才的位置：“他在这吗，不太大的样子，是猫吗？”
“是狐狸。”诸葛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你能看到他？”王也摇摇头：“我能感觉到他。有一团东西在那，虽然是什么，但我确实可以感受到他。”
这是“气”，精神体的雏形。
精神体的诞生已经无据可考，学者普遍认为哨兵向导的诞生初期，有一批人的感官和精神较常人更强，他们首先可以将精神在现实世界中投射，不过没有雏形，只是一团漂浮的“气”，扭曲了周遭的空气的区别于空气的不一样的存在。后来这团“气”有了动物的形状，是每个哨兵向导与生俱来的、生死与共的精神体。这个理论未经证实的原因就是，没有人可以看到这团“气”了，即便是D级哨兵向导也可以看到自己的精神体。
王也又说：“在那个大巴车里，我没觉得太安静了。”
诸葛青攥紧了手中的杯子，他喉咙发紧，咽了几口唾沫才哑声问道：“还有呢？”王也盯着他：“我失去了2015年到2016年两年的记忆，我爸和我说是因为我爬山时安全绳断了，我昏迷了两年，直到我妈去道观给我算命……所以今年我才替我妈来玉虚观还愿。”
“我信不过他们。”王也垂眼：“但是……”
诸葛青后仰，他整个人都贴在椅背里，看着王也笑了起来：“我也不值得信，你没听过我吧？”他正要长篇阔论把搭档过的哨兵对他的谴责背给王也听，王也却摇摇头：“我见你面熟。”
诸葛青哈了一声，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王也，忽然笑出声来：“不是吧，好老土的搭讪方式。”
王也却十分认真：“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好像好久不见……”
王也后面说的话他什么都没听见，诸葛青手一松，杯子摔落在地，他整儿人像是抽了筋骨一样滑落在地，攥着胸口衣襟缺氧一般大口呼吸着。诸葛青一身冷汗，靠在墙边，汗沾湿他的额发，混着眼泪糊的整张脸的水淋淋的，王也没料到这一幕，正想去扶他，却被什么堵在原地。他进退为难，那团“气”忽然冲了出来，拽着他的衣角拼命向诸葛青挪动。
王也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句话：
他在等你。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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